1943年3月的俾斯麦海上空，美军轰炸机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向日军运输船队。这场被日军称为"丹皮尔海峡悲剧"的海空大战，注定要成为太平洋战争中最惨烈的护航战之一。瓜岛战役刚结束两个月，日军就迫不及待地往新几内亚增兵，结果撞上了美军第5航空队的枪口。
瓜岛和布纳两场败仗让日军元气大伤，五个精锐师团被打得七零八落。东京那帮参谋们急得直跳脚，连夜制定了增兵计划。他们盘算着在新几内亚的莱城和萨拉莫阿跟盟军死磕，给本土争取喘息时间。1月初，第51师团的冈部支队带着四千多号人，坐着五艘运输船就往莱城冲。护航的除了五艘驱逐舰，还有号称"关东军之鹰"的第11飞行战队。
这支飞行队可不简单，都是跟苏联空军在诺门罕拼过命的老鸟。1月5日船队刚出发，飞行员们就轮流在天上盯着，生怕美军轰炸机来捣乱。第二天一大早，澳大利亚人的水上飞机就发现了船队。美军第5航空队的怀特黑德中将一听这消息，乐得直拍大腿："小鬼子送上门来了！"立马派出一队队B-17轰炸机。
日军飞行员也不是吃素的。1月6日那天，美军轰炸机来了七八波，硬是没占到便宜。第11飞行战队的老兵们把一式战斗机玩出了花，高来高去的B-17拿他们没辙。有个叫宫林的飞行中队长，一天就打下两架P-38，得意地在无线电里哼起了小调。可到了晚上，美军耍起了流氓战术——夜袭。没有夜航经验的日军只能干瞪眼，"日龙丸"运输船就这么被炸成了海底礁石，船上1100多号人死了九成。
天亮后战斗更激烈了。1月7日这天，盟军飞机像马蜂似的往船队扑。第11飞行战队的杉浦队长急得直骂娘，带着剩下的二十多架战斗机玩命拦截。有个叫佐藤的飞行员油箱被打漏了，愣是驾着冒烟的飞机撞向一架B-25，把美军飞行员吓得够呛。靠着这股狠劲，船队总算跌跌撞撞开进了莱城港。
卸货时更热闹。美军飞机在港口上空排着队投弹，码头工人边躲炸弹边搬物资，场面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。有艘叫"妙高丸"的运输船刚卸完货就挨了炸弹，船长大喊着"天皇万岁"跟船一起沉了。等船队返航时，第11飞行战队已经折了23架飞机，活着的飞行员个个眼睛红得像兔子——全是让高空气流给吹的。
莱城这边刚消停，瓦乌那边又打起来了。冈部少将带着部队钻山沟去打瓦乌机场，结果在丛林里转悠半个月，连机场边都没摸着。美军运输机可不管这些，两天就往瓦乌运了2000多人。有个澳军机枪手后来回忆："日本兵饿得皮包骨，冲锋时腿都在打颤，我们的机枪一扫就是一片。"
2月6日那天，第11飞行战队最后的29架飞机来救场。结果刚飞到瓦乌上空，就被埋伏的美军战斗机包了饺子。战队长杉浦的飞机被打得千疮百孔，坠毁前还用电台喊了句"诸君努力"。这一仗打完，第11飞行战队算是彻底废了，活着的飞行员凑不齐一桌麻将。
冈部支队更惨，在丛林里饿得啃树皮。有日本兵日记里写："今天抓到只蜥蜴，和战友分着吃了，味道像橡皮。"等撤回萨拉莫阿时，部队减员过半，伤员哀嚎声几里外都能听见。东京大本营接到战报时，参谋们面面相觑——这哪是增援，简直是给美军送战绩去了。
这场闹剧般的作战暴露了日军太多问题。护航战术一成不变，运输计划漏洞百出，陆海空军各打各的。有个被俘的日军飞行员后来吐槽："我们像没头苍蝇，美军却越打越精。"果然三个月后的81号作战，日军又重蹈覆辙，在俾斯麦海把更多船队送进了海底。
战争就是这么残酷。当第5航空队的飞行员们喝着可乐看侦察照片时，日军运输船上的新兵们正抱着救生圈在鲨鱼出没的海里挣扎。丹皮尔海峡的悲剧，不过是太平洋战争这台绞肉机里最寻常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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